拍品名称：

刘海粟 苏州河

图录号：

1297

年代：

1957年作

艺术家：

刘海粟

材质：

布面 油画

作品分类：

尺寸：

72×104cm

估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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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公司：

西泠拍卖

拍卖会名称：

2019秋季十五周年拍卖会

专场名称：

现当代油画雕塑专场

拍卖时间：

2019年12月13日-16日

备注：

声 明：

出版：1.《刘海粟油画选集》图版50，人民美术出版社，1981年。2.《刘海粟作品选集》P132-P133，人民美术出版社，1983年。3.《刘海粟名画集》图版七十，福建人民美术出版社，1985年。4.《刘海粟画选》图版133，人民美术出版社，1986年。5.《“艺术叛徒”刘海粟》P112，时代文化出版社，2003年。6.《刘海粟画选（下卷）》P326-P327，北京工艺美术出版社，2006年。7.《二十世纪中国西画文献—刘海粟》P135，文化艺术出版社，2010年。8.《沧海一粟—刘海粟艺术展》P74，中国美术馆，2017年。刊载：9.《艺苑》1983年第一期 刘海粟教授艺术活动七十年专刊P87，《艺苑》编辑部。10.《中国巨匠美术周刊》194期P14-P15，锦繍出版，1996年。著录：11.《刘海粟年谱》P181，上海人民出版社，1992年。12.《刘海粟研究》P202，上海画报出版社，2000年。签名：海粟 1957（背）苏州河 一九五七年二月 画于上海大厦 刘海粟展览：13.“刘海粟国画油画展览会”，上海美术馆，上海，1957年3月。14.“刘海粟绘画展览”，中国美术馆，北京，1979年6月。15.“刘海粟绘画展览”，江苏省美术馆，南京，1979年11月。16.“沧海一粟—刘海粟艺术展”，中国美术馆，北京，2017年11月。海粟大师漫长的一生中，油画国画两相创作紧密联系。大体分来，早期油画创作偏多，后期国画创作偏多。从油画一路看，1957、1962两年正是艺术家精力充沛、卯足劲道充分施展的年份，也是其油画创作集大成的阶段。此两件大幅作品《苏州河》尺寸达到72×104cm，《斗鸡》92×71cm，展览、出版、刊载信息众多，可见在其个人创作生涯中处于何等重要地位。也正是这一时期不屈不挠的油画创作，为其后期国画泼彩提供了无限憧憬和信心保障，成为海粟先生晚年变法成功的加速推进器。自上世纪初期，以海粟为代表的中国艺术家不断突破，走出“现代”情境中身份确认的困境，促发美学观念的转变及艺术形态的嬗变。上海的苏州河畔，是中国新兴艺术发源地，是以刘海粟为核心的现代艺术教育的起点，是刘海粟梦开始的地方；“斗鸡”则代表了海粟创新精神和毁誉不计之胆识，是画家反复创作的题材。前者以国族艺术之命运为题，后者为人生命运的主调，我们既可以从笔法画技观摩海粟大师的艺术成就，又足以怀念其在中国艺术教育史上所作出的重要贡献，既是创作之留范，又为教育之留碑。建筑、人，看似纷杂的景色，被整体构筑成城市中不可或缺的一道心象风景，通过一种鸟瞰的视角拉大了视阈。从民国闯荡都市的漫游者，到共和国的一分子，艺术家的目光也由个人的天地转向广阔的社会，其中填充着生活的密度感，从而达到一种精神上的张力。这是艺术家调和画面与生活状况的张力，确立艺术信仰与社会历史流变之间的张力，也是艺术语言达到成熟与独立之时的一种特有的内在张力。 保罗利科的《记忆、历史、遗忘》谈及“我们的”现代性时说，如何在事实上不用去说我们生活在什么时代？如何不用去说我们所生活的时代与其他所有时代的不同和新意？我们从批判中所能得到的唯一答案，就是承认所有关于“我们的”现代性的“真正”含义的讨论，都是富有争议和没有结论的。第一代油画家正是冲破一切束缚，自觉地致力于中国传统与现代审美经验的融合与重构，努力探索中国古典传统的转化，开拓现当代中国艺术的表达空间和艺术语言新的维度。以攻代守，最硬核的人生指南上个世纪90年代，由政府出资历经10多年完成刘海粟油画修复工程，为此专门从美国引进了我国第一台大型油画修复设备，邀请专家培训了国内第一批油画修复师。相比油画画作的修复，综观海粟年谱，我们不得不由衷地赞叹，海粟老人一生满溢着昂扬而旺盛的生命力，彰显着超越常人的自我修复能力！20世纪前半期是中国历史上社会、文化激剧变动的时代，处于这一时段的中国美术也发生了深刻的变革，这个变革的惯性一直延续到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唯有如斗鸡般精光目射，取冠为胄，一喷一醒然，再接再厉乃。自1952年全国高校院系调整，刘海粟被中央教育部任命为华东艺术专科学校校长开始，其以极其饱满的热情在祖国各地进行大量创作，直至1957年年初作油画《苏州河》、《运输》等，随后在上海美术展览馆举办画展，全面展示中西画创作实践。当年10月，在江苏省文联会议上被错误划为右派，次年撤销华东艺术专科学校校长职务，从一级教授降为四级教授，并被撤销省政协委员和南京美协筹备委员会委员等职。后在南京突然中风，经医院抢救，回上海养病。此一年的修养，以观摩家藏书画为遣，1960年病初愈。1962年，身体逐渐恢复，以极强的创作欲离上海赴浙江进行大量创作，1962年出席中国政治协商会上海市第三届委员会议时，激情畅谈创作情况：“我经常在晨光曦微，朝雾未散之时，就起身出外去写生，阴雨天就在窗口画。杭州一带天气比较热，我每天常在超过体温的高温度下进行工作…那时气温经常在三十七度以上，纵然我已是满身痱子，双手紧缚着手套，每天清早就到工地作画”。1963年海粟老人又患中风，经名家悉心治疗，转危为安，后渐渐元复。后至七十岁也就是1966年，健步锻炼，直上险峰。 “1962年，刘海粟应邀出席全国政治协商会议，并列席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在京欢晤周恩来总理、陈毅、何香凝、郭沫若、黄炎培、陈叔通、章士钊、叶恭绰等。在北京饭店的晚会上，周总理走到刘海粟面前亲切招呼，转身对夏伊乔说，听说刘老五八年一度中风，还很厉害，能够恢复到现在这样，很不容易，有你的一份功劳啊！又说，今后还要好好照顾他的身体，这个工作很重要！总理的一席话就像一股暖流涌入夏伊乔的心间…… ”（古平《鲜亮的绿叶—记刘海粟夫人夏伊乔》）1962年在6、7月间赴浙江各地创作之后，刘海粟致函李家耀“觉得我的画是情调已有所改变，尤其是油画，自己看看每张都很清新、鲜艳”。是年作油画《上海庙会》、《斗鸡》、《黄山莲花峰》（此几件作品均录入刘海粟年谱，且在往届及本场拍卖会中由西泠呈拍）。最好的状态，莫过于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文革中蜗居斗室，不在乎！中风患疾，坚持锻炼恢复身体！画材不足，取“上海中百公司”装箱布照样作画！何为文化自信，此为文化自信！即使遇见再多变幻莫测，也有足够能力去面对解决，自成一世界。1987年，百岁开一的“世纪强人”刘海粟写下古人诗句（2016西泠春拍拍品）：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任天上云卷云舒。此时，他早已经是“十上黄山绝顶人”，且“心迹双清”了。历史复调，全景式的艺术检阅关于刘海粟从二十世纪上半叶开始的作品展览活动，是关系到中国现代美术公共领域构建的一个专门性的学术研究课题。《苏州河》展览出版信息众多，此件作品也代表了中国现代美术展览传播的进程。依据刘海粟年谱载：1957年2月作油画《苏州河》。3月，上海美术展览馆举行刘海粟大型个人画展，展出1919年至当年作中国画69幅，油画119幅以及在巴黎临摹的油画6幅。查阅当年的展览手册即有此件《苏州河》。当年作画当年即参展，作品以其特有的表现力，入选此后各时期海粟先生重要画展，其之于海粟艺术的重要程度无需赘言。画面中，苏州河上横亘着泥城桥、四川路桥，以及四行仓库、邮政大楼，这些饱经风霜的建筑代表历史各个切面，至今仍是上海全球化视阈的标志性景观。一种不稳定的动势指向画正右方，人群密匝，船如箭簇，象征着某种旨归力量。这不是纯粹靠透视引导的视觉方向，而是靠笔触和色彩情绪带起的动势。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刘海粟写生用色的清亮不同，五十年代油画作品色彩相对沉稳，带有某种往事大成的历史感。色彩上用两种调子互相创造结构，线条婉曲生动，长线条取代了早期短方的笔触，青年时代追求的野性粗犷的趣味已经让位于表达的节制性和对平衡感的追求，这是一种更高级的艺术追求。平分构图的画面上方，远处直对着历史建筑群的画法，延续了上世纪三十年代在《威尼斯之夜》中用色块表现建筑物象的处理方式，暗示出留欧时期西方现代派风格的有效影响，给人一种历史的层叠感。这种层叠感如同一道道视帘，叠化种种历史记忆，叙述着与城市密切相关的社会发展史。有意味的是，从地理位置上向画面深处闯出去，也就是向东方、冲破这层层建筑，就是上海美专的诞生地！只为一梦苏州河光绪二十二年（1896）农历二月初三，江苏常州青云坊静远堂刘氏老宅啼出洪大。武进西营刘氏十九世以奇相降世，婴孩脐带盘腹，得名刘槃。刘家得第九子，父亲刘家凤是明洪武元年山西大同左卫守备刘真之后；母洪淑宜，则是乾嘉文坛的巨子洪亮吉的孙女。胎儿脱离母体后，脐带就完成了使命，触目世途，勋业蹉跎，人生真如沧海一粟，何在两飞梭。时过一甲子，襁褓婴孩已成为花甲老人，当年蒙馆学堂的神童刘季芳，如今站立苏州河畔，已是公认的中国新美术运动的拓荒者、现代美术教育的奠基人、海派文化的代表、驰名中外的大艺术家刘海粟。1957年初春举国兴奋，“一五”计划超额提前完成，三大改造基本完成。青年刘海粟曾经求索艺术的西方，在国人看来只需用很短的时间就可以追上。在社会主义建设即将全面展开的历史转折关头，沪宁线的汽笛唤醒当年离开故乡的决意。— 上海，这座城市的来路就是归途，归途便是来路。与黄浦江相比，蜿蜒绵长流过上海腹地的苏州河显得日常、朴素、平凡。谁也不知道苏州河上“推桥头”的力夫，能不能把共和国推过五十年代末最困难的年代。谁也无法认清阶级斗争形势之迫切。几个月后毛泽东写下《事情正在起变化》，刘海粟则成为“被注意”的右派，这些都无法预测。此刻刘海粟在上海大厦高处东望，回忆青年时代：曾经在封建王朝遗老遗少的嘲笑声中，图画有了学堂，上海美术院的招牌立起来了，中国美术教育史也就开启了新的一页。当年与身边的好友乌始光、张聿光一起，“大家拿着十分好的精神、十分足的气力、十分浓厚的兴味，去寻思、去逼拶，真有不容片刻偷闲之慨”，为这座小小的美术学校奔走，因为“我们相信艺术能够惊觉一般人的睡梦”！面对道学先生的责难，冲破世俗的陋见，“人体有很高的美的意义和美的真价值”，写生课为何又开不得？天气好时，带上海美专学生外出来到苏州河畔写生，若遇“天阴黑，大雨不能出，则读蔡孑民著哲学二篇”。忘不了军阀混战时期，教育经费无着，正是蔡元培先生亲自出面为上海美专的债务疏通说情，登报募捐。受命于时代，小小校园内名流纷纷涌至，张大千、黄宾虹、潘天寿、丁悚、汪亚尘、关良可谓一时之盛。积艺图强，以智成务，积道求艺，声达五洲。五年前（1952年）全国高等学校院系调整，上海美专和山东大学艺术系、苏州美专合并，建立华东艺术专科学校。年近花甲的刘海粟被中央教育部任命为校长。新任上海市长陈毅元帅让他到各地去看看、画画。在解放后短短几年中，刘海粟创作的油画数量已经达到近两百幅。— 苏州河，既是落脚点，又是目的地，既是归属地，又是出发点。泥城桥（西藏路桥）洋泾浜旁，清兵曾与小刀会、英国军队混战；四川路桥，苏州河上第一座里摆渡桥，是解放上海时共和国先烈攻克的最后一个堡垒；四行仓库八百壮士浴血奋战，真实的战争这远比任何电影特效都要惨烈；邮电大楼巴洛克钟楼上，古希腊信使之神爱马仕道不尽苏州河的演变与大都市的再生。从1843年上海正式开埠，过一百年到茅盾先生的《子夜》里“苏州河的浊水幻成了金绿色，轻轻地，悄悄地，向西流去”；解放后，政府加强两岸工厂建设，工业区、工人新村出现…苏州河，它的名字是被英美侨民翻译而来的，更早年间，苏松二府的中国文人把它叫做作吴淞江。在外曾祖父洪亮吉的时代流传的古画里，沪城八景“吴淞烟雨”野渡蒹葭，吴淞江畔一派田园风光。王朝更替，作为生产原料和劳动力来源的黄金水道，滨河两岸成为上世纪初西方资本登陆的基地，两岸建立起大量仓库码头，工厂作坊。一个城市的滨水区域往往是城市文明的发源地，也是先觉的知识分子精神寄托的场所。罗兹·墨菲1953年将上海比喻成一把《现代中国的钥匙》，“就在这个城市， 中国第一次接受和吸取了十九世纪欧洲的治外法权、炮舰外交、外国租界和侵略精神的经验教训。就在这个城市，胜于任何其它地方，理性的、重视法规的、科学的、工业发达的、效率高的、扩张主义的西方与因袭传统的、全凭直觉的、人文主义的、以农业为主的、效率低的、闭关自守的中国—两种文明走到一起来了”。就在“五四”当年，刘海粟正式以上海图画美术学校一校之长的身份刊登招生广告。新式的学堂的挂牌，直挺挺地改变了传统的社会结构。在苏州河畔，洪亮吉时代的士子童生变成现代学生，第一代从海外归来的知识分子带领着知识青年，明确了“自我”，也明确获得了历史的进程感：“我们要发展东方固有的艺术，研究西方艺术的蕴奥”，“我们要在极惨酷无情干燥枯寂的社会里，尽宣传艺术的责任，因为我们相信艺术能够惊觉一般人的睡梦”。刘海粟对于艺术上的“西方主义”者提出告诫，对于中国传统文化艺术也不要妄自菲薄，仿佛两脚往复在苏州河两岸，跨过的欧式风情的大桥只是过程中的一架长阶，脚下历史之流伴随着生命的冲动与肯定，唯有自觉的文化意识和神圣使命，才能代表这座城市的精神骚动。在“我”之外，不同地域、不同环境中，我们的艺术当有着大量匿名的读者，共同参与了新的历史构造。“我们”对这个世界性的、想象的共同体，完全抱有信心。童年时代，母亲教他外曾祖父洪亮吉诗文“书生亦有伸眉日，独跨长刀万里驰”，长大后刘海粟“一支画笔舞东风，神州都在彩霞中”。洪亮吉曾获赞“国家开疆万余里，竟似为君拓诗料”，延续着性灵派诗论家骈散合一的宗脉，苏州河对于刘海粟也是为君入了画材，它是历史变迁和文化的见证，是活力与艺术的源头。凭着冲决一切禁锢猛力，又加上一种保守的情怀，接洽西方的野兽派于中国古典绘画精神之上。早在青年时代，海粟就是新文化的启蒙先驱。所受西方哲学和美学思想，他接受尼采、柏格森的哲学，在艺术观上是不折不扣的创新论者。同时刘海粟也是同代人中最早回归传统的西画家，上世纪30年代大量关于中国绘画的理论文章与讲演都是实证。他以独特的方式，调和着洪亮吉当年文人们追索的性情与学问、师心与师古的问题。个性的高扬实质上是人格的自觉，这既是美学上的也是伦理上的。绘画形式的实验根本上是显示了作为一个艺术家、艺术教育者、一个高蹈的公共知识分子的存在。倪贻德将刘海粟称作不折不扣的（酒神）狄奥尼索斯式的艺术家。走出去，到室外去观察生活！去写生，去陶醉！大家不要误会，尼采笔下作为酒神狄奥尼索斯的艺术精神是叫做“肯定”。这种肯定的陶醉，不是对生命力的麻木，不是醉生梦死，也不是对生命力的忘却，不同于天地合一的陶醉，那是生命力充盈和提高的状态。这绝非脱离现实逃避现实的，而是牢牢地着眼于现实世界、关心着社会和国家，怀着先驱者和使命感和责任感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