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丁：中国画的写意不是随意

《紫气东来》 纸本设色  石丁

《右军爱鹅诗意图》  纸本设色 石丁

《写生牡丹》 纸本设色 石丁

石丁，原名袁敬渊，山东人。因为痴迷篆刻，刻印时常遇印石上的石钉，“石”取敬仰古人石涛、石谿之意，“钉”去金留丁，取人丁健壮之意——故笔名“石丁”。

石丁从小爱好学画，在他小时候那个年代要找个美术老师非常困难。上世纪70年代石丁师从张剑萍、何乃奇老师学习绘画。石丁与别的学生不一样，特别喜欢粘着老师。一不用上课就跟着张剑萍老师去出黑板报，老师用粉笔勾出仿宋大标语，石丁就沿着他画的粉笔印抹颜色。两年后张剑萍老师调到了县城，老师看石丁画画如此用心，专门写了封介绍信，介绍他到附近县城文化馆的何乃奇老师那专门学素描。何乃奇是古元、罗工柳的学生。于是一到周末石丁就去何乃奇老师那临摹石膏，开始系统地接受素描训练。有一定基础后，老师让石丁去生活中多写生，训练不同质感的表现方法。让石丁记忆犹新的是老师专门拿出王式廓的《血衣》来给我讲解如何表现质感，在哭诉的劳动人民的衣服是粗布质感的，地主的衣服一看就是绸缎，旁边的条筐线条也有藤条的感觉。这对以后石丁用笔墨去生活中感悟和表现各种物象的质感，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上世纪80年代定居广州后，出于对篆刻的痴迷。师从汪新士先生学习篆刻。汪先生是“西泠印社”创始人之一的王福庵的弟子，秉承“老师是怎样教我的，我亦怎样教学生”的宗旨，汪新士老师对学生严格要求。临摹汉印要求印文丝毫不差，气息也要一致。

2005年，石丁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郭方颐老师。郭方颐的梅花和紫藤画得非常好，受老师影响，石丁也很喜欢画这两种题材。由于之前没有系统地学习国画，郭方颐老师第一次看石丁的画就提出：你的画有很强的画谱气、江湖气和市侩气，正规学画画一定要改掉这些毛病。为纠正石丁这些不良习气，郭方颐甚至将石丁用惯的毛笔也换成他用的细细的长锋羊毫，引导石丁以书法入画。

2009年，石丁到中央美术学院张立辰写意高研班学习。张立辰为潘天寿的亲授弟子，而潘天寿为吴昌硕门下弟子。张老师对各种绘画理论的研究更系统，对大写意花鸟画的研究更是有一套自己的理论体系。要求学生“过五关斩六将”，对传统国画进行系统的临摹学习。石丁印象中光是临摹任伯年的画都有70多张。篆印、书法、绘画上的整合，让他在笔墨技法上对中国画的认识上升到了大写意画的新的高度。

多年的艺术实践，让石丁认识到，真正中国画的法门，不是书上写的，都是口传心授的。

对话：

广州日报：学习篆刻的“刀法”对你写意花鸟画的“用笔”有什么影响？

石丁：篆刻是书法的延续。要研究篆刻，就必须研究篆书，了解篆书的渊源、变化。我们要刻一个汉印，就不能带着秦印风格，也不能有隋唐的气息。刀意和笔意的融合体现出来的“用笔”，到吴昌硕、齐白石就达到了高峰，称之为“金石之气”。金石之气说到底就是讲究中锋用笔。篆刻本身也讲究虚实变化和节奏感，应用到画面上，则“疏可跑马，密不透风”。诗书画印是互相影响、互相贯通、互相取意的。以前的老先生讲，一个画家不一定要四绝，但一定要四全。

广州日报：中国画的写意精神具体是指什么？

石丁：写意精神是相对于西方绘画的写实来说的。西画是由光影块面来组成画面，强调笔触，不讲究线条。中国画更讲究线条。张立辰先生说过，中国画无论工笔画、写意画，都是写意。这和中国的哲学思想是一脉相承的。南朝·齐画家谢赫的绘画“六法”是品评中国画的准则，“?一气韵生动是也，二骨法用笔是也，三应物象形是也，四随类赋彩是也，五经营位置是也，六传移模写是也。”其中气韵生动、骨法用笔都是写意，可见写意在中国画的重要性。写意的特点贯穿中国的文化之中，包括戏剧、绘画、武术、中医等，这是中国文化的特点。中国写意画从苏东坡到明代徐渭、陈淳，再到清代扬州八怪、吴昌硕。写意画是一个非常系统的体系，法度严谨，技术高超，不经过严格的训练和长期学习是很难登艺术殿堂的。中国画的写意不是随意。

广州日报：从你的个人作品中哪些方面体现了这种写意精神？

石丁：作品中体现写意精神是两个层面的，即是精神的又是物质的——精神层面，有没有意可写？意境高不高？中国传统的文化底蕴有没有？还有你的生活认识你深不深刻。一花一叶，对大自然、对生命有没有感悟，能不能引起共鸣？物质层面，你有没有笔墨？有没有正规训练？章法上来讲，结构、起承转合、开合、虚实、黑白分布好不好？章法布局、各种呼应有没有笔墨气味等等。写意精神就体现在笔墨挥洒之中。

广州日报：你怎么看待具有表演性质的当代书法？

石丁：其实书法现在是最兴旺发达的，但是缺乏真正的书法家——这是一个很矛盾的状况。古代书法是一个高峰，古人用笔更讲究，古人修养更高、学问更大、心态更好，可能我们穷其一生也不能达到古人一点皮毛。现代某些表演性质的书法作品，能给不了解书法的人直接的刺激，但是这与书法艺术的美感是两回事。

石丁，原名袁敬渊，山东曹州人。现为中华文化促进会会员、中国文物协会会员、天津工业大学艺术研究所艺术总监。个人书画篆刻集有《金石之韵》《时代印迹》《袁敬渊刻心经》《石丁花鸟画集》出版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