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芝加哥Ebersmoore画廊发现艺术家海蒂·诺顿(Heidi Norton)的作品的,然后我立即成为了她用以装置为基础的方式来处理的摄影及雕塑作品的热爱者。海蒂·诺顿(Heidi Norton)通常会将还活着的植物用作一种雕塑元素;她用数层带颜色的蜡将其包裹起来,然后将其与工作室里其它寿命短暂的物品摆放在一起。近日,我通过电子邮件的方式采访了她,谈论了关于她的创作过程及方式的问题。
"Controlled Environments" installation view
Alexis Mackenzie:你在作品中使用到的材料都依赖于——或者说是极大程度上受到了它们与人类的关系的影响。比如蜡,它是一种自然产生的物质,但很少有人观察到它的自然状态;再比如室内植物,它们依靠自己的主人来保持生命力和健康;还有许多利用自然材料(比如说书、小木块等)制作而成的人工制品。你处理的这些关系中有什么特别的一面吗?
Heidi Norton:我想我更感兴趣的是人类与这些材料的关系而不是人类对它们的干预。那种共生的关系——相当于一种互惠的合作关系——是让我为之着迷的。例如,蜜蜂依靠人类的帮助来维护它们的蜂巢,而人类则从中获得蜂蜜。我的父母都是养蜂人,当我还是个小孩儿的时候就经常帮助他们,因而可以说我很早就认识到了这种关系。为了从室内植物那里获得回报,那你就必须照料它们。在我的装置作品“Controlled Environments”中,我把我工作室的窗户改装成了许多个架子,在这些架子上你可以看到处于不同生长状态的植物;除了植物以外,我还摆放了许多其它的物品和碎石块等。这些收集品要么指代了这种关系,要么就是它的产品。
去年夏天别人送了我一个蜂王笼,它看起来更像是为蜂王准备的棺材。在修建一个蜂巢时,蜂王必须被介绍给蜂群,否则其它的工蜂就不会喂养这只蜂王。她的笼子/棺材的一边被钻开了一个洞,里面充满了蜂蜜。当工蜂被暴露在她的外激素之中时,它们就会咬穿她的蜂蜜塞;一旦蜂蜜塞被咬穿了,蜂王就可以从笼子里出来然后和其它的蜜蜂和谐地生活在一起了。
另一个例子便是去年夏天之后,我当时正在创作我目前正在芝加哥Johalla Projects里展出的作品“Reasons to Cut into the Earth”;我把热蜡倒进了一些我用模子挖出来的洞中,因此诱捕到了一只蝴蝶。我为这只为我的艺术而死的蝴蝶感到内疚,虽然我也很喜欢这种它成为了这件作品的装饰品的感觉。第二天早上,我发现一群蚂蚁已经把整只蝴蝶都吃空了;于是我的内疚感暂时消失了——一个有机体为另一个有机体的生命做出了贡献。
Reasons to Cut into the Earth, 2012
Alexis Mackenzie:在你处理室内植物时,你似乎是在检验这些植物在死亡之前能够承受多大的外界困境。就我个人而言,我也有过养死植物的历史,这完全要怪我培育方法上的失败;但我热爱植物,不断地买进新的植物,保持植物健康地活下去对我而言也成为了一种个人挑战。从某种程度上说,你对植物做出的残酷的行为更像是一种表达关心的方式,它起源于一种花大量时间精力照看植物、因而以某种方式来保护它们的欲望;又或者正好相反,它代表了一种完全出于装饰目的的考虑,与植物“呼吸新鲜的空气,在阳光下成长”的需要脱离。那么,你平常与植物“相处得好”吗?
Heidi Norton:是的,我也很热爱植物。我的公寓就像是一个日光浴室,里面充满了生机勃勃的植物。很奇怪的是,我很抗拒在自己的作品中使用那些植物。当我第一次把植物用作材料进行作品创作时,就存在一个我必须要习惯的分离的过程。如果我用自己家里的植物进行创作,那么我很难面对它们有可能会死亡的事实;而如果我从别的地方购买植物进行创作,我就能说服自己我是通过把它们融入到艺术作品之中来“解救”它们。这听起来有些疯狂,因为我居然在告诉你我在判定植物的生与死时的心理活动,但我认为这真的很重要。这些作品更多的是关于自然中那些周期性的元素而不是关于如何保护一个生命。我的目标一开始都是保持植物、蝴蝶、蜂王正常地活下去,但最终它们的生命都朝着某个更重大的方向发展。我很有兴趣照料它们,在将它们引入到其它材料中的同时保护生命,或是杀死它们。当作品经历了这个循环过程中的所有阶段时,然后它就成功了。
After the Fires of a Little Sun, 2011
Alexis Mackenzie:你是否认为你对有生命的有机体的处理可以被看作是对人类开发自然资源、以及/或者他们不尊重环境的反映,对自然的恢复力的证明?
Heidi Norton:我并没有将我的作品看作是带有政治目的的,但我也不反对人们以那种方式来看待我的作品。对我来说,这些作品更多的是关于一个安静的时刻,而不是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虽然我也承认室内植物的确能够代表人类对环境以及某些濒临灭绝的物种的开发利用和不尊重。植物是一种外在性的生物:它们属于自然,在那里有充足的水分和阳光;只有当它们被摆放在室内时才会成为“家庭化的”。
我的作品还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关——当我的作品“落到”他人的手中时,我就无法再控制它了。当它们进入到艺术品的范畴时,我自己会产生相当多的焦虑感——我把一个带有生命的物体交给了其他人,然后由他们去“维系”艺术:它的美学价值、内涵以及发展变化现在都转交到了别人的手中。我的作品总数伴随着照看说明和放弃的行为,“但却没有为死去的植物准备的赔偿金”。
Untitled, 2011
Circle Template for Glass Sculpture, 2011
Dead Palm Burnt by the Sun, 2011
Studio Shelf Still Life, 2011
Studio Pallet (with dead stem & wax), 2011
"Controlled Environments" installation view
Black Smoke Monster with Snake Plants, 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