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理尽性 意高趣远
---浅析画家于源春及绘画风格
杜小荃
中国画一贯主张先收而后放,“收”是汲古修性,是正蒙身心、触发良知、开启智慧的命功,过度之后的“放”,才有“质以函气,气以函理”的乘情之力。故而达到氤氲于清霄之上,扩而充之为“画见本心”的艺术境界。
当下画坛,流派纷呈,杂然成象。然真能以灵明之心关照艺术本性者,可言寥若晨星。余近识画家于源春,且知其亦为资深画人。从相知、相识到“墨艺投缘”,虽无甘辛相伴,朝夕相处之过程,但那份隐藏于内心深处的隔代情缘,却在不言而喻中正相吻合。于绘事之中的“帅气充体”,强调心性的意存所依上见道如一。中国画之发展以承传为基,故知承传之关系乃内练调息之术,此非一味于笔墨形象而是也。艺事之功乃画外之魂,无有一瞥之慧者而能下行畅达。于源春幼承家学,其外祖父冯凭先生乃当世名家,且于书画诗文名重艺坛。少时源春君即秉此慧才,源其家法而承继先贤之风,后又得高冠华、于希宁、刘凌仓等诸名家指点,进而在传统绘画上一开新貌,形成了雅艳清丽、工写相兼的绘画风格,写意花鸟画启于明而胜于清。有清始国画一宗南北之风争相斗艳,山水花卉风格迥异,南者雅逸、北者苍雄。晚清以降南北交融、互参互辅、一派繁荣。究其因不外有两,大师云居,讲道传经,因袭传承为其一;外者南寻北考,思想通化,文人市井交相为友。故而,画坛一洗偏见,乃有恒者大道通行。即好学、力行、知耻皆秉此以为德。画家于源春淡于利欲,廓其心于俯仰倚伏之间,深以谙喻,先于海派诸家之风朝览夕摹,游历南北,拜师访友,以见道之心独善其一,惟有释然之心,方见浩然之气。源春先生治事秩序条理,事画慎密精疏,不味空而言性,凡万象万物触于笔端皆有大匠之风。其笔下之态动静互参,意随心生。初观娇艳,实则秩序森严。花鸟鱼虫,相辅相称,生气活发,若“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视之有形,听之有音,卓然一澄明心像,亦有情不独发之胸臆,耐人寻味无穷。
言创新,必先谈传统。于源春潜研画事有年,沉浸于古人之中,游心于艺道文苑,他心存革变之想,亦有独辟新径之感思。斯悲于当下画坛无病呻吟者众,安心立命者寡,实难以平和之心透观世界。而于君源春先生,治艺谨严,独思慎行,心意全凭自由发挥,无妄乎有大志大勇回报现世,只求一份无往不复的虔诚与苦修潜研不辍,适然而为。
赵子昂言:“画贵有古意,若无古意,虽知无益。今人但知用笔纤细,傅色浓艳,便自谓能手,殊不知古意既亏,百病横出,岂可观也?”。所作之画似乎简率,然识者知者近古,故以佳,此可为知者道,不可为不知者言也。
通常言:画见古人为上,古者可见文心,无文之画,不可言“文人画”。一谓追求形色而失之神采者,只能是“绘”,“绘”主攻形不求意。也既是谢赫所称的“应物象形”或“随类赋彩”,写意在意不在形,而意须雅正,不主怪诞。于源春之画以意取胜,意随心生,趣有神助。所作之画无论工写皆能“英灵不穷”,故穷理尽性,方能意高趣远。于源春画宗法多师,然流于笔下的是一种冷俊与清畅,是本乎自然而后发的一种独运心像,他体静心闲,从意适便,其画风行雨散,润色开花。他走的是一条文人画风之路,同时他又是一位德业双修的艺道开拓者。他开明豁达、心寄八荒。从内到外,从乡野学童到京师艺苑。他以坦荡之心,尽力于大凡艺丛。在“仁与义、德与行”中途步跋涉,力学从事,创造了今人敬服的业绩。如今他又担任着艺术院校的领导教学重任。且取得了较大成绩,这是我们艺坛的荣耀,我们不得不为之庆幸。
近于源春先生嘱我为其写千数字短评,我欣然从命,随感发于斯,请批评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