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会代表委员把脉书画市场起伏跌宕

　　在书画行情连续暴涨的同时，书画市场泡沫横飞的说法也始终如影随形。到底怎样看待这一问题？本报两会报道记者就此对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进行了独家专访。 　暴涨、井喷、飘红，成为近一时期中国书画拍卖市场上的高频词语。据不完全统计，去年全年共有450场中国书画拍卖，在北京、上海、广州等七地24家主要拍卖行的春拍中，共推出中国书画作品近两万件，总成交额为30多亿元。甚至有藏家表示，2005年是中国历史上艺术市场行情最好的一年。然而就在去年下半年的书画秋拍中，部分场次出现了低成交率和低成交额，于是泡沫、虚高、非理性说又随之出现。如今的中国书画市场还正常吗？暴涨之后会不会是暴跌呢？ 　　在全国人大代表及政协委员当中，不乏书画界、文化界的重量级人物。“两会”召开之际，本报记者请代表委员们对书画市场的涨涨落落发表了高见。 　全国政协委员、著名画家杨延文：艺术品水涨船高是必然，随着经济发展和文化的提升，大众收藏和高端收藏之间的价格距离还会拉大。 　　不管是书画还是其他艺术品的价格上升是由多种因素造成的。首先，目前人们在消费过程中已经进入了一个文化层面，把对艺术品的消费由原来的愿望变成实际的提升；另外，近两年国际上整体的经济发展状况并没有中国突出，因此有许多过去流向国外的艺术品出现回流。这些艺术品原则上都是不可多得的，如今有了回流的机会，收藏家认为对它们是可遇不可求，错过了以后可能过一两个世纪也到不了手。因此，他们宁可花大价钱，也不愿失去收藏高端藏品的机会。正是由于这两方面因素的带动，内地艺术品价位自然就有所拉开，甚至那些过去认为是一般的艺术品或者是适合于大众收藏的，其市场价位也在提升，高价藏品随之出现，这种水涨船高的现象是正常的。 　　当国际资本对收藏品的投资相对比较平稳，不是狂热的时候，那么中国经济的腾飞必然导致这些藏品向中国回流，这样就带动了内地艺术品市场的上扬，2004年实际上只是提升，2005年才进入了飙升。不过，人们在来不及选择的情况下，有一些拍品可能是虚高，但是其中一些真正的艺术品到达目前这个价位，我认为是合理的，而且一些高端的艺术品随着经济发展和文化提升，会保持稳中有升，大可不必担心其未来的走势。 　　艺术品价格和价值应该成正比，价值高，价格就必然要升。判定价值有几个主要的因素，文物性、艺术性、稀有性。如果一件艺术品具备了这三个要素，价格必然还会随着经济的腾飞而上扬，当然也可能随着经济的不景气而下滑，但下滑我认为是暂时的，提升是必然的。 　　收藏是有两个等级的，一个是大众收藏，一个是高端收藏。如果没有大众收藏，是不正常的，但是随着艺术品市场的发展，这两端必然要分开，大众藏品和高端藏品必然要拉开价格距离，而且高端藏品还要上升，因为它是不可再生的、惟一的，惟一就应该是没有固定价格。 　　艺术品拍卖在中国是一个新事物，中国文物艺术品的价格在很长一个时期是被压制的，但拍卖行作为一个新兴产业还不成熟，会产生一些不可避免的弊端。如有些画家会有攀比心理，在世画家中，我的职务、年龄和地位和他不相上下，为什么他的画价位就高？还有一种投机心理，买家对自己的藏品并没有多少的认识，在拍卖市场上去做“托”，希望把自己的藏品托高，否则就认为自己吃了亏。但是，我认为这些只是表面现象，最终还要回归到具备不具备高端艺术品的含金量这个本质上来。 　　有人说书画市场“起泡”了，我觉得中国艺术品的需求只是刚刚开始，不必“杞人忧天”。按照市场规律来走，看资本的介入有多少，资本的介入大而艺术品少的时候，它就会升值。目前值得注意的是，高端作品不足，低端作品供过于求。在商业利润的驱使下，近两年内地拍卖行成立太多，小拍卖行拿不到好作品，场地租了，广告打出去了，拍卖图录印了，但拍品量不够，就千方百计地去搜罗作品。既造成了作品的良莠不齐，也导致了有限的优良资源分散，可藏家是相对固定的，出现了高低端共铸一炉的状态，藏家就跑来跑去地买。但如今，藏家的眼力提升了，也聪明了，要找“掌眼”的，所以，拍卖本身不用担心，需要整合的是拍卖队伍。 　　艺术家要把握一点，艺术家自己不要管市场的事情，不要想让自己暴涨。你创作出好的作品，其他让市场去运作，而市场的规律就是推动优胜劣汰，优的作品永远是一个塔尖，是少数，少数的作品怎么可能下跌呢？如果你创作出的作品不是不可替代的，它的收藏价值是不可替代的，这样的作品怎么会降价呢？ 　　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现代文学馆馆长舒乙：艺术品价格是合理的，但市场是不成熟的。 　　中国书画拍卖价格的上涨是正常的，但市场是不成熟的，人们发现行情火爆的总是那么十几个画家的作品。在近现代画家中名家辈出，中国当代画家中事实上有很多优秀的画家，但市场并没有体现出他们的艺术价值，像刘海粟。这说明收藏者不成熟，但目前书画作品的市场价格是合理的，而且现在只是刚刚开始。 　　随着国内经济的发展，有钱人多了起来，他们投资艺术品就是为了升值，而升值最快的好像就是书画艺术品投资。开家工厂可能就是10％的利润，而书画一年就能翻几番，高回报吸引了大量资金涌入。因为现阶段除了生产性投资，资金消耗的途径有限，买车、买房不可能买10幢房子、10辆车，而收藏是个“无底洞”。我认识一个收藏家，他平均每年都要投入3000万元去买艺术品，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按照现在的行情，也就是两三幅画。只要国内经济还保持高速持续发展，就会有大量剩余资金产生，艺术品的上涨行情还会持续下去，并且进一步扩大。 　　我认为目前的艺术品价格不存在泡沫。真正的艺术品价格上并没有泡沫，世界级的大画家没有跌的，比如梵高。因为艺术资源有限，而社会财力是无限增长的，但赝品肯定要例外。随着书画收藏热的深入，收藏者的艺术鉴赏力也在增长，同时需要学者、艺术评论家进入到艺术市场当中，对市场的发展进行引导。 　　全国人大代表、江苏省美术馆馆长宋玉麟：书画被异化成“股票”，收藏者要对其涨涨跌跌有心理准备。 　　现阶段内地书画拍卖市场的状况也符合中国的特色，出现一件好事情往往就跟风。近两年艺术品拍卖公司一下就涌现出上百家，但在香港地区市场上，真正活跃的也就几家拍卖公司；另外内地的一级市场没有得到很好的发育，画廊还没有经历成长和发育的过程，一下二级市场就起来了，由二级市场来承担一级市场的任务，而目前二级市场的游戏规则还不是很严格，画家没有经过一级市场培育，藏家也没有经过一级市场锻炼，直接进到拍卖市场，使得市场变得很复杂。 　　艺术品首先是艺术价值，然后才是经济价值，现在情况变化了，同过去不同了，买画的人不知道画好在哪里，为什么买这张画，就是为了买了再抛出去赚钱，不是为了收藏。过去收藏家也要“出货”，但他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收藏，丰富他的收藏。如今，一些在拍卖市场上大笔买画的人，根本就不懂画，这会产生什么问题呢？就是买家不清楚作品的艺术价值，把书画当股票来运作，今天在这个拍卖行买进，明天到另外一家拍卖行卖出，像炒股一样在炒书画。中国书画市场已经被异化了，艺术价值削弱了，经济价值被过度宣扬，于是出现了短时间内价格快速上涨的态势。 　　书画变成股票了能没有风险吗？之前艺术品市场不存在风险，但现在由于书画被异化成股票了，具有股票属性，今天涨了，明天就可能跌了。这是现阶段书画市场的一个中国特色，不必大惊小怪的，通过这个市场的涨涨跌跌，很多原先不懂的，现在懂了，有风险意识了。可能在他之前玩字画的人曾经告诉他，书画市场没有风险，只有涨，没有跌，你看齐白石的画翻了多少倍。他听到的全部都是这些利好消息。现在的问题是艺术品被异化了，他的操作方式同炒股差不多，在这个过程中，藏家只好先进入市场再慢慢成熟，完全是倒过来了。 　　虽然从宏观上看，中国艺术品在内地的拍卖价格还远远不如海外市场，但是这种短时间内普遍的上涨，同目前的居民收入及收藏者承受能力并不相符，这样快的上涨幅度不可能持久。我觉得艺术品收藏不会有太多的人介入，现在人们的投资渠道比较狭窄，感觉书画投资比较简单，买进卖出就能赚到钱，只赚不赔，所以介入的人比较多，资金量也比较大。但按照现在被异化的角度来看，上涨和下跌都是正常的，关键看收藏者的心理承受能力了。收藏者要把心态调整好，只要是真正的艺术品，早晚都会升值。但我认为，市场再出现像这两年暴涨状态的可能性比较小。